19世纪古巴作家反乌托邦:暴力只会造成废墟
来源:南方周末 作者:程映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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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期:2012-03-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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核心提示:针对无政府主义和暴力革命倾向,智慧先生说:“暴力只会造成废墟;暴力也许会得逞于一时,但从长远来说,它不可能赢得较终胜利。”

本文摘自:《南方周末》2011年06月23日D24版,作者:程映虹,原题:《19世纪古巴的一部反乌托邦作品》
20世纪的历史催生了一些伟大的政治寓言作品,如奥威尔的《动物庄园》、《1984年》和扎米亚金的《我们》。在中国则有无名氏在1940年代出版的《野兽野兽野兽》(后改名为《印蒂》)。然而,很少有中国读者知道,早在19世纪,在美国活动的古巴知识分子就创作了一部类似的寓言作品,叫做《今天和明天的故事》。和以上这些作品相比,这本书由于其内容和思想的超前性,更称得上是一部预言作品。
这位古巴预言家名叫帕拉米诺(RafaeldeCastroPalamino),是在美国的古巴移民,职业是教师,参加了以推翻西班牙殖民统治为目的的古巴海外民族民主运动。《今天和明天的故事》(TalesofTodayandTomorrow)是他1883年在美国出版的。
帕拉米诺的书由两个故事组成。
第一个故事叙述在纽约一个酒馆里发生的一场争论。参加争论的有资本家、劳工、贸易保护主义者、军事帝国主义者、无政府主义者和马克思主义者,争论的题目是如何消除社会冲突。这个场景是对19世纪从欧洲流传到美国的各种社会思潮的集中概括。一个名叫“智慧”的美国参议员担任辩论的裁判。在辩论进行了数轮之后,智慧先生带着代表无产阶级的“劳工”先生和代表资本家利益的“美元”先生离开了酒馆,单独对他们进行劝告。智慧先生告诉他们要学会相互依存,因为他们谁也离不开谁。他们之间的矛盾只有在对社会财富进行公正分配的基础上才能解决,而这种公正解决又必须是社会自然演进的结果。针对无政府主义和暴力革命倾向,智慧先生说:“暴力只会造成废墟;暴力也许会得逞于一时,但从长远来说,它不可能赢得较终胜利。”帕拉米诺的第二个故事叙述了一个虚构的乌托邦公社的兴衰。
1871年法国巴黎公社失败后,两个参加过公社的革命者来到美国,想在这个自由的社会中重新开始他们的乌托邦实验,向社会显示其优越性。这两个人一位来自法国,是个梦想家,另一位来自德国,名字的意思是“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者”。他们招募了一千多人,在宾夕法尼亚州的一个煤矿附近建立了一个共同劳动、平均分配、集体生活的公社。
10年后,这个公社破产了。同样在纽约的一家小酒馆里,两位公社的创始人和一个美国律师喝酒聊天,告诉他公社为什么会破产,并想从律师那里听到一些分析。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。
两人说,公社较初出现问题,是一些勤劳的工人向他们抱怨,说他们干得太多,而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则要么偷工减料,要么什么都不干,坐享其成。为了解决这个问题,公社设立了工头,负责向每个人布置必须完成的平均工作量。但这并没有解决问题,相反却引起了新的麻烦:由于设立了工作指标,那些干得比别人多的工人便把超出指标的产品和劳动成果视为私有,藏在自己家里。公社认为这个问题比游手好闲更严重,因为它破坏了公社财产共有的原则。于是发起了一场挨家挨户搜查私藏财产的运动。不但如此,为了维护财产公有,每个人都有义务秘密监察和告发街坊、邻居、同事、朋友私藏财产的行为。
公社的创始人说:“在这个公社里,生产一天比一天缩减,因为勤劳的工人没有了劳动积极性。他们被迫放慢工作进度,去和那些干得慢的人保持一致。结果,我们所实践的共产主义不但消灭了私有财产权,也消灭了工作本身。”与此同时公社也消灭了自由,因为为了保持公社的美德和原则,公社不得不实行严刑峻法,结果新建立的公社的权力比旧政权更强大更专制。
好在这个公社还允许来去自由,没有在公社周围布置哨兵和巡逻队。于是过了没几年,大多数到这里来寻找乌托邦乐园的人都离开了,剩下的只有少数真正的梦想家。